“院里人事说,按上级最新的要求,像我这样,”江枫望着林潇然的双眼,只好继续说完了。“像我这样,勉强可以算是技术骨干的人离职,除了把那些应该扣下补助,提成之类。甚至包括我之前硕士毕业分来时的那些培训费,还有考得各样资质证件费用之类,都要我做出离职补偿,这些当时都是院里出了不少钱的,所以,也怪不得他们。”
江枫说着,口气里真的是没有什么怨意了。本来,如果他坚持在这里发展的话,天性灵活而又相对能吃苦的他,自然今后也会被重视的。只是,他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方向。而人生,江枫自然清楚,是需要选择的。
“那一共你大概还要拿出多少钱来?”林潇然的职业习惯,让她问得也是如此直白简单。她知道,江枫目前这个小公司的运营,虽然开支不大。但是必要的房租费公司网站维护费一年下来,也是个不太小的数字。
“估计六万左右吧,这也就是我用来买回自己身份的。”江枫说着,摇了摇头,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无可奈何:“自己的档案,还要自己用钱才能买回来,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厉害的讽刺。有的时候我还会想,干脆不和他们这样交涉了,没身份我还有大脑的,有能力还担心吃不上饭,要这样和他们来低三下四地折腾。太劳心了。”
“那不行的,江枫。”林潇然担心地说,她觉得,依照江枫骨子里的任性,说不定真的会在接受不也这个连同自己自尊心,一起辱没的“价位”。情急之下真的放弃这些了。“如果你现在这家单位是非公有的,你大可不接受他们提出的,这个几乎是有点过份的要求的。”
林潇然静静地说着:“可是江枫,难道你没考虑到现在你处的环境么。当然。如果一定你要坚持所谓的原则,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。本来,这在财务上也是不应该收取的。更何况,你应该得到的那些补助之类,他们也都应该是无条件发给你的。”
“不过,”林潇然放平和了口气,她不想让江枫顾虑太多“你现在是在大学里任职,虽说工作变了。但没有变的,是和以前一样,你还是在需要档案关系的体制内工作。你们今后的职称评定,工资档案社保甚至房贴补助这些,今后都可能是大事。相对来说,这个你必须付出的,补偿性质的钱,在我们财务看来,是必须出的。总的来说,还是以小换大,你还是选择接受吧。”
“你说得够专业,我也明白的。尽管,校里领导总是劝我说,不急慢慢办。”江枫听了林潇然的话,自然理解她的深情好意。“可是,每年学院都会进不同的老师,别人可以一来就顺利地办好一切。接下来的职称,考核之类我就算平时做得再好,也只有看着他们忙碌。所以,我决定停了这个公司。遇到好的机会整体转让出去,以后每个月,除了节省下房租之类开支之外,最好的结果是能再有笔转让的小钱。”
他轻松地说着,仿佛真的已经和这个小公司也无牵挂,眼底里全是释然的轻松。但林潇然知道,他对自己的第一次创业,心里自然是相当不舍的。就像第一次见面时,他脸上那种信心的微笑,一直是林潇然心底里散不去的温暖。而自己又能帮助他什么呢?
“江枫,你不用那么急就关掉这个公司,反正每月也就那些固定的开支。业务方面,你不是也说过,正常的话保住开支是可以的了么?”林潇然眼底里,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焦急。这些,却更让江枫心里不安起来。他,当然知道林潇然不会坐而不理的,只是,金钱这两个字,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。
“关不关都一样了,总之,潇然,这些事都是我自作自受,希望你不要太想多了。”江枫的笑容虽然有些自嘲的勉强,但多少,他眉宇间不是那样紧锁了。
林潇然没有急着再说什么,她沉默了半会,才缓缓地开口:“江枫,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把这个拿回身份的钱借给你。你放心好了。这是我一份到期的理财,我只是借你而已,又不是不要你还。”她说着,却自觉不好意思的那个人,是自己。
“潇然,你的心意我知道的,不过。。。。。。”江枫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。“说实话,我心里的确舍不得这里的一切,尽管,这个公司小得微不足道。但是,如果接爱了你的帮助,你知道么。我最不愿意的就会发生。”江枫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林潇然,他应该是顾虑到了些什么。
林潇然自然再为迟钝,这个担心,她也是可以理解的。更何况,她现在已经慢慢地了解了江枫的世界,他的性格,他的烦恼。甚至他的忧虑。
“江枫,你不用再说了,你顾虑的,也不过是接受了我的借款,你会担心我们的关系会变得不像现在这样,轻松自然。你会觉得在人情上,始终无法再像现在这样来面对我,不是么?”林潇然也不知道,是从哪里来的勇气,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些心里的话语。
“潇然,你都知道原因,那你就更加可以心平气和地理解我的苦衷了。这个问题,就这样吧。”江枫说完,环视了下自己这个不大的天地:“本来,我就是没这个实力,还学着别人创业,早停止早止损,省得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。”
“江枫,你可能理解错了,也想多了。我不是无偿帮你了,只要你愿意接受这笔借款,我是没打算收你利息。不过,我也是要求你有回报的,毕竟,我做财务的,不可能完全没收益的。”林潇然语气开始轻松起来,她早就知道江枫会这样说,所以,她也早就想好了一个,让他再也无法拒绝的理由。
“回报?”江枫有些诧异地说道:“你要的是什么回报。。。。。。。”他想着,一贯腼腆的林潇然难道是想那样的回报。。。。。?这断然是不可能的,或者说,这样的想法,对于面前此时,正为自己处心积虑着想着的林潇然,根本就是一个辱没了她的想法了。